苍山雪深

一年写三万,三万写一年

永夜阑珊•花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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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老疯子组,带凯枫玩

幽都王x无寐侯

ooc和侯爷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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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急于摆脱我?帝俊是,孤月是,你也是。


——为什么你就学不会听话呢?酋,我真的舍不得杀你啊……

暗夜深沉,夜幕下的角斗场气氛尤为肃杀骇人,一道比夜色还要浓重的黑影悄无声息地降至夜安城地界。久未踏足此地,连风也变得陌生起来。军中主营还有烛光闪烁,不必说酋仍醒着,自己赐下永夜无寐的诅咒依旧在折磨着他。


颛顼循着神念找到张凯枫的囚室,熟睡的孩子对将要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他幽幽地盯着那张稚嫩的脸,眼中杀意闪过正想抬手动作,却在半空被截住,一转头就对上夜安城主血红的眼睛,眼神凌厉且蕴满怒意。


“陛下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要事?”酋半眯双眼,扣住颛顼的手腕悄声问道,语气中含了丝丝危险的味道。夜安城结界与他本命魂连在一起已有三百多年,彼此再熟悉不过,颛顼穿过结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异状,还想着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私闯困兽刑牢,前来一看居然是幽都王本人,本不愿与他见面,但感应到杀气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当场被抓包的颛顼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胸中的怒意也慢慢被强行压下。自己在做些什么?为了酋居然与一个孩童过不去。他定神,异常敏捷地反拉住酋的手退出幽暗的囚室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朕听闻素来眼高于人的无寐侯对一个少年青眼有加,觉得好奇便过来看看。观爱卿反应,似乎是不太欢迎朕。”


酋看了一眼被紧握住的手,十分嫌弃地欲抽回来,不料这厮看似一派轻松从容,力气却大得很。“嘘……别乱动,除非你想把里面的人都吵醒。”


也许是刚从长眠刚醒来的缘故,颛顼的声音温和沉柔,乍听起来像是酋故意不讲理而非他半夜到来不安好心。酋被他一路扯出困兽刑牢,眼下他俩站在北溟夜间凛冽的寒风中默默对立,雪片子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酋觉得自己是发神经了才会跟着他跑出来,一个是幽都帝王,一个是九幽之主,为了躲开被吵醒的士兵居然就这么毫无形象撒丫子地绕出黑暗的牢房,像什么话!


颛顼缓过气,扭头问酋:“张凯枫是何来历,方才一时不觉,现在想来眉眼竟有点眼熟。”


酋伺机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开离他三尺外,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萦尘的儿子,你如何会认不出?”


对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在牢房里看不清楚,出来后借着雪地反光酋才发现向来穿着严谨端庄的颛顼今日似乎吃错了药,一身就寝打扮外加裹着他那件黑羽毛大氅披头散发地就跑来夜安城,酋的眼瞳忽然亮的惊人,这不是神念而是真身!幽都王……本侯等你等的好苦啊!


“你不会是想要在此处杀了朕吧?”颛顼一语道破他内心想法,从容不迫地问,“朕的无寐侯并非莽夫,想必清楚朕死在此处的后果。”


“当然,朕知道你本事不小,夜安城隐藏在暗处兵力连朕也不甚清楚,其余那些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魔侯在你面前搬弄兵法行军围城亦如顽童戏耍一般。”


他口气亲昵,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悠闲得像是在扯闲话家常。酋默不作声地听他继续说下去:“可目前北溟与中原正是鏖战时期,朕一去北溟便失去主心骨,各方诸侯再次分裂割据形似散沙,而被关在结界内的你对此局面有翅难伸。再者,中原门派要在此刻趁虚而入,到时北溟大地的千古罪者之名无寐侯大人可得担下了。”


颛顼甫开口酋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完后就觉得自己应该在他说话前把他杀死,事后的麻烦事后再说。但现下晚了,己身理智已经战胜对他的仇恨,纵观北溟现状幽都王确实不能死,否则太古铜门已开,若是中原战场战势失利,首当其冲受难的便是夜安城这道要塞。无寐侯脸上浮起恼怒而不甘的神色,本是聚力欲发的手往颛顼脚边一挥溅起三尺白浪,地上裂痕穿透雪层冰面露出经年不见天日的冻土。待雪浪平息,颛顼才发现酋已然走远,白衣轻袍在风雪中尤为纤瘦单薄。


他脑子一热快步追了上去,展开黑羽大氅在酋惊愕的注视下将他揽入臂穹间。


“眼见今夜下雪你还穿得这么少,朕……我送你回去。”右肩上的手仿佛铁铸一般圈得死紧,酋虽非挣脱不开,但终归要弄出些动静来。在夜安城里幽都王奈何不了他,他亦出于对局势考虑无法对颛顼下杀手,目前僵持也毫无意义。


北溟风雪在耳边呼啸不歇,漫漫寒夜与三百多年夜不能寐的时光让纵使是无寐侯那般意志顽强的魔也不由心生疲惫,所以他没有再抗拒颛顼这个举动。


走至半途酋蓦地想起颛顼之前对他说的话,一句“你内里也没见穿得多厚实,还好意思来说我?”徘徊在嘴边怎么也讲不出口,想想终是把话咽回肚里。毕竟,听起来好像有点过于关心了。

主帅营帐的温度比外头高了不少,颛顼把被雪打湿的披风挂在支起的火盆旁,那边酋已将厚重的帐帘放下,北溟气候素来反复,在回营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就刮起了暴风雪,十尺外皆难视物。


“你怎么还在这里?”无寐侯抱臂看着颛顼。


“等雪停了我就离开。”颛顼自顾自地占了酋平日或坐或卧的长榻,颇为嫌弃地碰了碰几案上盛放凉水的兽爵,“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我来陪你消磨消磨时间?“


简直懒得理他,酋甩他一个白眼转身走入内帐在久置不用的床铺躺下,闭眼等待雪停好送走那尊瘟神。因为冬天的缘故,生怕自己主君着凉的统领槐江在内帐与外帐之间又挂了一道兽毛隔帘。酋暗想这样一来就彻底把内外空间隔开,省得看见幽都王在眼皮底下到处晃悠。


可是他忘了,到处晃悠的幽都王照样可以掀开帘子晃悠进来。


感到身边床榻微微下陷,酋头疼地睁开眼睛:“你又想如何?”


“果然没睡。”


“……”他可以骂人吗?内帐没有点灯,颛顼也能猜到此刻这魔侯肯定是一脸怒意。


他觉得有些开心,历经三世轮回,所经历种种皆不堪回首,所遇到过的人或魔或神,对自己不知可有半分真心。但酋不一样,憎恨这份感情……嗯勉强算得上真心实意,从不掩藏,也不屑掩藏,但又古板倔强得很。要换作自己有这样的好机会早就先把仇人办了,他人如何跟自己有甚关系?


“出去。”


“外面冷。”


“你在这呆着,我出去。”酋说罢起身离开,余下颛顼一人在内帐中,后者倒是没有再跟上,魔侯恼恨自己这么多年,能容忍至此已是极限,再进逼下去,说不好就是迎面一刀。酋斜靠在榻上单手揉着额角,今晚不仅幽都王疯了,自己也是,居然能忍他至此。这种仇人近在眼前却动他不得的无力感和多年郁结于心的仇恨让自己差点呕出血来。


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在寒冷寂寞的夜里更添了一分寥落。酋无意瞥到挂在衣架上的黑羽大氅,血瞳内闪过难以言喻的光。

三百多年恨他入骨,源于不得自由,他以无寐侯之称折辱自己无极魔尊之名。只要夜安城结界一天没有蚕食完自己的魔力与灵魂,幽都王一天就拿自己无可奈何。想想他们在这段漫长时岁中虽没有正面交锋兵刃见血,但心理上的较量依旧持续着,对己对他都是一种负担。颛顼想要的是一个听话忠心不违抗他命令的属下,诸如玉心、怀安、荧惑一类。


怎么可能呢?颛顼,你还是过于天真,低估了北溟魔族的意志。总有一天我会摆脱这个可悲的身份再次以自由之身驰骋在北溟大地上,酋从来都不是你的无寐侯,我只会是追逐荣耀与尊严的北溟战将,九幽之主!


第二天大雪初霁,酋早早就动身去了困兽刑牢,等他再回来时幽都王已经离去,一朵北溟特有的幽夜曼陀罗被放在枕边,深紫近乎黑色的花让他想起了那个常年浊气环身的男人。


指尖燃起蓝色的火焰打算一把烧掉它,却突然想起颛顼昨晚说的话:“眼见今夜下雪你还穿得这么少,朕……我送你回去。”


许是昨夜的风雪太过凛寒刺骨,自己居然从中听出淡淡的关怀,他神情不变,只微微蹙眉,随手将曼陀罗收了起来。


罢了,何必跟一株花过不去呢……

九嶷山的月缺了又满,北溟的雪落了又化,光阴倾泻如流沙,那个寒夜已是太过久远的回忆,久到魔侯魂消影绝,久到帝王几乎要把送出去的曼陀罗遗忘。


张凯枫从应龙神殿匆匆赶回,还没到夜安城便发现那座靠无极魔命魂与魔力支撑的光幕荡然无存。


见到槐江前他还不相信强大如酋这般的魔族居然会被区区一个凡人所杀。


“主君对脱出夜安城重新获得自由太过渴求,甚至没和我商量就被那凡人诱出结界。”槐江说道,勉强向他扯扯嘴角,“你先去陛下那边复命吧。不要太过介怀,起码主君自由了,此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束缚他的脚步,不是吗?”


“我……”凯枫张口无言,看见羯的死时候的锥心疼痛又复出现,他抬头深深看了一眼依旧巍峨的夜安城,蓦地扬起长剑往空中劈过,气浪破空带起无数残雪,而平时阻拦他的、不可逾越的结界,已经连同无极魔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溟浩瀚天地苍茫,终是不能再相见。


“酋,我走出了角斗场,却逃不开人心叵测……你不在,羯也死了,我该怎么办?”槐江负着厚重的棺材目送他离开,落寞孤单的背影让槐江一瞬间觉得张凯枫似乎回到了初来夜安城的模样,表面冷静坚强,眼底却藏着对前路的茫然与无措。


复命后的张凯枫跑回了夜安城,在困兽刑牢里和槐江大眼瞪小眼。


本是想问他回来做什么,但仔细想想这人不回这儿又能去哪呢?槐江摇头转身离开,张凯枫沉默地跟了过去,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他们站在昔日无寐侯的营帐前。


“张副将可要一同入内?”


张凯枫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槐江解释道:“主君已去,留下的东西自然要整理妥当,总不能让其放着蒙尘。”


“你是要烧给他?像凡人那般祭奠,酋是不是就能收到?”槐江顿了顿手上动作,表情似哭似笑:“你来北溟这么久还不清楚?魔族是没有轮回和来生的。”


“连魂魄也没有了?”张凯枫猛地上前握住对方的上臂,似乎不敢置信。


“魔族寿命远比凡人长久,可代价便是陨落后魂魄飞散化作魂气,魂气在北溟大地游荡滋润其他活着的生灵,这就是所有魔族最后的归宿,千万年来皆是如此,无一例外。”


听及此张凯枫难得颓然,把长剑搁案上挽起袖子准备埋头收拾,却被槐江拦住:“此处交于我即可,你去内帐看看吧,那里主君不常去,东西少也好整理。”


他点头以应,刚想掀开兽毛重帘,又听外头小兵来报说幽都王到来指名要见张副将,陛下已在角斗场等候,望张副将速速前去。张凯枫只好把这里的事暂放,快要走出营帐时,身后的承影魔追上来道:“且慢,我陪你一同前往,北溟……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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