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雪深

一年写三万,三万写一年

永夜阑珊•下•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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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旧文,发上来屯着
冷到外太空的cp,腐向

天下3  幽都王&无寐侯[北溟王侯组?]
或者说[老疯子组?]无差【慎入】

我在天下3是个菜比,如果ooc,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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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城结界崩溃,在北溟南引起一片混乱。

幽都王坐在夜安城无寐侯日常的宝座上,统领槐江面无表情地半跪在他面前,说
[应是那凡人找到阵眼后把无寐侯大人骗出夜安城,陛下也知大人出城后力量与北溟最低下的天屠魔无异,属下还在结界外发现血迹和战斗痕迹,且以大人的魔力为支撑的夜安城结界一夜间消失无踪,所以……]

[朕知晓,可是槐江统领,对于这件事作为无寐侯旧部的你似乎很平静。]

[回禀陛下,北溟的魔素来以强者为尊,我们只追随强者,并无凡人那些千丝万缕的无谓感情。]

[今夜安城破,你们是要去依附哪位九幽之主?]
槐江低垂眉眼,一派恭谨[夜安城众魔全凭陛下安排。]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先下去准备吧,稍后我便会派人来接管夜安城。太古铜门的防守不可松懈。]

[属下领命。]

依旧是冷冰冰的调子,槐江起身离开,步履稳定走得不紧不慢,他知道颛顼一直在盯着自己,似想看出什么端倪。直到拐了个弯走出困兽囚牢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消失,槐江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璀璨,想起三百多年前无寐侯还没性情大变时对自己叮嘱过的话,那时酋面对那座囚困他的光幕,明艳的脸上难得露出颓唐的神色

[若是有一天我不在或者我已经无法护你们周全,你便这么说,如此可保夜安城魔兵不会轻易折于幽都王之手。你们随我四处征战出生入死多年,酋……]他没有再说下去,自身已是囚困之兽,又能许些什么承诺?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好好活下去,魔从不需要忠诚,他们只敬畏力量。

[属下领命,定不负大人所托。]槐江眼中闪过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静静陪着他。

大人,我做到了。槐江转身向夜安城微微俯首,右手轻按在心脏位置,有流风吹起他散落的长发,又呼啸着奔向高远苍穹。

我不知道北溟的魔是否会像凡人有轮回之说,但仍在此祝您下一世,战无不胜,武运昌隆。

幽都王自离开夜安城后就有点魂不守舍,酋真的不在了。他本应感到愉悦,身边潜藏的最大威胁被人消除,不费一兵一卒,为何却觉得有些……悲伤?

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来到萦尘居所。周围苍苍翠色,树影斜横,清幽闲雅的景致与夜安城压抑肃杀的氛围迥然相异。作为北溟第一歌姬的萦尘正在阁中启唇清唱,歌声悠悠飘荡在林间,经久不散。

颛顼没有现身去打断她,只是伫立在院落外聆听,希望这个声音酷似孤月的女子能安抚他莫名产生的失落。

[誓梦难追,南山黯然入青瞳……]萦尘想必又在思念她的情人和儿子,声音婉转欲泣,冷冷凄凄。卓君武始终是她的求不得,张凯枫也不曾回来看过自己的生母,整天就只会追着陆南亭喊十八年前君何愧。然后幽都王想到了酋,张凯枫曾在困兽刑牢训练过一段时间,酋对他颇为赏识,也算是他半个师父。若是张凯枫得知酋的死讯不知脸上会有何表情。

颛顼愣了愣,不禁懊恼地发现思绪竟又回到了无寐侯身上,不过是一介北溟魔族,顶多是容貌出众罢,自己作为神子作为人皇也不是没见过比他更姝丽的生灵,怎么就让一个死去的魔侯惹得心烦意乱呢?!

身边侍从见幽都王脸色有些不自然,又不敢开口询问是否要去告知萦尘王驾亲至,让她速速出门迎接。就在侍从一筹莫展时,颛顼突然开口问[这是什么歌?]

[回禀陛下,此歌名唤《夜阑》。]侍从小心翼翼地答到。

[……]长夜已阑珊,斯人去不还。他陡然沉默,《夜阑》被萦尘来来回回哼唱着,一遍又一遍,无法发泄的哀伤藏在骨子里。他欲把和孤月的过往细细回顾来平复心绪,但此时脑子里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叫嚣着。他们在……说些什么?

[无寐侯再也不用受你的囚困束缚,他自由了。]

[他就算死,也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那个至艳至傲的无极魔你永远都见不到了。就算你穷尽一切,你也找不回他。]

……可我为何想要找回他?找回来给自己添堵吗?幽都王浑浑噩噩地回到冥湖底的寝宫后撇开了所有侍从,独自坐在幽暗空旷的殿中焚上一炉天兰香,炉烟袅袅飘散于室内,安神助眠的效果让颛顼合着羽氅就这么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暮色漫将魅影融,新酿万魂入杯觥……]

他在半梦半醒间好似听见谁在唱歌,歌声透过层层纱幔传进耳里,低回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空灵至极,也幽怨至极。推门而出,身已不在冥湖底下,入目是东海清圣的神境,又是那些熟悉而恶心的旧梦?幽都王冷眼扫过帝俊,曾是最敬爱的兄长,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全拜他所赐。循着歌声继续往前走,经空间变换来到人间,那个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坐在湖边,面容秀丽恬静,比东海自诩冰清玉洁的仙子更要遗世独立。他从不曾走过去,许是怕惊扰孤月安宁,或者怕现在的自己会玷污她的清灵。

往日梦到此处便可清醒,这次略有诡异,幽都王发现竟无法自行走出梦境。天色由白日转到黑夜,巍峨的建筑从他面前拔地而起,空气中飘来微弱的血腥味,还伴随隐隐兽鸣。他熟悉这个地方,更熟悉包围着城池的巨大光幕。

夜安城。

朕的无寐侯,死了也不愿放过朕吗?颛顼走进角斗场,环顾四周并没有无极魔的身影,反倒是那个整日背着棺材到处走的槐江手抱一袭外袍站在属于无寐侯的位置旁静静站立,似在等候,又似在陪伴。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清楚酋卸下战甲后的模样的场景。

在酋被困夜安城的第五十五年,已经统一北溟的幽都王在某个夜晚心血来潮想要去夜安城走一遭,看看无极魔对自己的态度在这些年的囚困中有没有服软。出了冥湖悄悄降临夜安城,不想被打扰的他循着酋的气息隐匿身形闲庭信步地穿过重重守卫走到角斗场上方的平台。

月色清冷,寒夜露浓。酋一身白衣常服,坐在宝座上单手支着脑袋浅寐,锋芒与癫狂都被幽静的月华所掩盖,无极魔的面容姣好而柔美,眼睫垂落如同小小的蝶翅,引得颛顼不禁想上前摸一摸。

可在他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角斗场大门却被轻轻打开,是槐江。承影魔的动作出乎寻常的敏捷轻盈,从进来到走到酋身边没发出半点声音。这时幽都王才看清楚他怀里抱着的东西,是一件月白的外袍。槐江把外袍给酋轻轻披上,平素乖戾残虐的无寐侯却对此丝毫不设防,只是睁开双眼看了看槐江,眼神隐隐约约藏着几分温和。
颛顼听见他说[槐江,怎么还不去休息?]

[属下巡视外城后路过角斗场,此地风大容易伤体,所以先回一趟营帐寻件衣袍过来,却不料吵醒了大人。]

[无事,我本来也未曾入眠。倒是累你牺牲了休息时间。]酋松松肩膀打个呵欠站了起来[一同离开吧,夜深了。若还精神着,不如陪我下两把军棋?]

[无寐侯当真是好兴致。]槐江尚未答话,角斗场平台正中央有人悠悠说道。

酋和槐江愕然,这声音……是幽都王……幽都王……颛顼!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来不及去思考为何此时此刻幽都王会独自出现在此地,酋的眼中已升起异样的红光,摸上腰间长刀正想劈向眼前这个将他困在夜安城的罪魁祸首,却被槐江死死地按住。

[大人不可冲动!]

[放开!]

[先不说幽都王到此的原因,现在幽都王是九幽共主,大人就当是为城民着想,万万不要给他藉口让其他魔侯来讨伐夜安城!]槐江密音劝说,还要拼尽全力来压制酋身边愈发激荡的魔气,喉头已一片腥甜。

也许是槐江拼命的劝阻起了作用,酋终是镇定下来,可是手仍未从刀上离开,更不可能屈膝下跪拜见。
颛顼往前一步,装作没看见酋的举动[朕听说无寐侯夜夜无法安寝,特地过来看望,不过无寐侯好像并不领情。]

酋面部肌肉明显地抽了抽,夜不能寐,这不是拜你所赐?当年两兵交战被困于阵中,但兵不厌诈,自己一时大意怨不得他人。可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依旧出不去这个该死的地方,幽都王让他替北溟练兵训将,表面上颇为看重信任,实则却把他囚禁在夜安城,生怕他再一次率兵造反。

颛顼之于他,是恨,是怨,是杀而后快;
他之于颛顼,是疑,是妒,是博弈之棋。

酋又怎可能给幽都王好脸色看,他寒着脸道[有劳陛下关心,不过夜安城一带向来不甚太平,还请陛下速速离去勿作逗留,若发生了什么意外,夜安城担不起这个责任。]

[有无寐侯在此,朕何须担心自身安危。]颛顼抖抖外袍,无视酋明显的逐客令[况且,这城里的魔,就一定斗得过朕吗?]

[陛下的能为在大荒的确难有敌手,但北溟力量深不可测,玉石俱焚之法数不胜数,望陛下自行度量得失。天色已晚,容臣先行告退。]酋懒得和他有过多交流,怕再说一句自己就会忍不住再次拔刀,他没等幽都王说话,回头示意槐江跟上,在酋走近自己又擦肩而过的时候颛顼明显感受到杀气扑面,但很快就被压制下去,随着角斗场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整个场中只剩下颛顼一人孤独地站着。

真可笑,他怎么会有无寐侯会服软的想法。

苍鹰被关在笼子里,它依旧是鹰,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取悦主人的金丝雀儿。幽都王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就是不想杀了酋,北溟若是少了这只无极魔,自己大概会很无聊吧……仅是无聊而已罢了。

现今梦回再见到槐江,颛顼突然不悦起来,说不清楚为什么,他觉得酋对槐江的态度好得出奇,甚至还许他自由出入夜安城的权力,哪怕是到囚禁后期酋已经有点疯魔神经对谁也不信任时,槐江依旧能随侍在旁。

[你嫉妒他。]心里忽然有个声音告诉自己。

嫉妒……槐江?[朕身为幽都之主,坐拥北溟,统领众魔,何须去嫉妒一只麾下的狗?]幽都王不甘地反问。

[因为他拥有你求而不得的东西,你以前得不到,如今也找不回的东西。]

[酋恨你,甚至恨一切拥有自由的人。]那恼人的声音继续说[可无论是当年驰骋北溟、四处征战的无极魔,或是止步夜安嗜血暴戾的无寐侯,还是褪下战甲白袍临风的狱医酋,千年里陪在他身边的都是槐江,似乎……并没有你什么位置。]

像是被揭了痛处,幽都王隐隐生出怒意,身体四周气流激发,长发与袍袖齐齐振荡[闭嘴。朕与无寐侯之事不用他人置喙。]

冷寂空旷的角斗场逐渐被黑暗吞没,茫茫天地间独留颛顼一人在长夜里彷徨。其实那天夜里他看见酋离开后,无法抑制地感到有些难过,除去多年前在军营各自现出真面目双眼相对时一瞬间的惊讶和赞赏,酋看他的眼神里撇去恨意便不剩下什么东西了。倘若自己当时能多一分温柔……或者他少一分桀骜,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夜色暗沉如墨,最开始的歌声并未随着夜安城隐去,反倒是更加清晰了些。

今晚诡异的一切都源于这歌声!发现不对的颛顼强迫自己静心细听,是白日萦尘唱的歌,现在经由男声唱出……竟不觉得奇怪。

[月殒碧梧桐,轮回几成空……]似梦非梦,恍如一夕误入蜃楼不愿归返。是谁的声音,低沉悦耳,尾音颤颤若即若离,唱的是哀伤至极的调子,却又在下一句语气蓦然加重,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花开尘世千千冢,一任时光……叠几重。]明明歌中道着追思过往怀故人,道着回首红尘离恨深,而颛顼偏偏就从里头感受到了金戈铁马般铿锵的气息,一如那日初见时朔风吹开北溟雪,相对影惊鸿,残阳洗沉锋。

会不会是你?他想,是你入梦寻我么?

远处忽现一抹光,原是皓月东升清辉遍地,梦影瞬息万变,幽都王回过神来已身处一片清幽中,非是夜安城景色。前方复有歌声传来,幽都王抬步沿小径寻声而去,黑色羽氅拂过沾满夜露的野草,带起流萤四散映得竹林一片明灭。

[天涯犹未远,誓梦难追,南山黯然……入青瞳。]

道路尽头芳草碎花遍地,青竹倒是显得疏疏落落,那魔单手握臂闲倚修竹,白衣轻袍好不单薄,而低沉沙哑的歌声正从他微红的薄唇缓缓流出[夜色愈迷蒙……滴血思痛,遗落蜃楼东更东。]

幽都王不可置信地向前走了两步,复又停下,素来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真的……是你呀,我的无寐侯。

魔侯察觉颛顼的到来而歇了歌声,转头看了他一眼,血红的瞳孔在月下凝出浅薄碎光,仿佛存了一汪温水于眼底摇摇晃晃,没有怨恨,没有癫狂,闲静淡然像极了悠远的丹青山,或许还藏着丝丝柔和。他近乎贪婪地盯着酋的眼睛,里面每一缕流光都可以让他心悸,胸腔中有什么喷薄而出。

[虽然在你生前得不到一眼温柔相待,可朕也不愿为你立冢祭奠,这是朕能让步的,放你最大的自由。]颛顼对酋喃喃说道,也没指望他能回应,更像是自言自语[若用一方孤坟困住你,想必你会更加恨朕吧。]

眼前魔侯丰姿俊妍,眉目姣好,立在苍苍翠色与花海处,颛顼终是忍不住展开袍袖将他纤长的身躯拥入怀中,不过是梦中之梦,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无需再隐藏,他用双臂禁锢着酋,是要拘住魔侯的三魂七魄,以此来缓和自己多年深入骨髓的孤独。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

他抚上他鸦羽般的发,却又想若是生前这魔哪能如此温驯乖巧任他靠近,他们之间不是隔着冰冷的重铠就是三尺寒锋。与酋能当作愉快回忆的过去,也只有初相照面成功地揭开他的面具的时候,那种好似江南走马倚斜桥的纨绔少年挑落姑娘脸上薄纱那一瞬的喜悦和得意,至今忆来恍如隔世。酋却不会有少女般嗔怒羞恼和人间文士文绉绉的俗见,那时无极魔看向他的眸光隐隐有赞赏和相惜的意味,就因棋逢敌手能与一战,这样的心思单纯得……让自己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是战场上用兵诡谲布阵狡黠的北溟战将。

此刻酋安静地任由幽都王抱着,与现实巨大的落差使得颛顼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无寐侯只是自己在脑海中构建的幻影。可他不舍得放手,正如不舍得杀了他。

[可是……朕后悔了,与其让你死在一个凡人手上,倒不如朕亲自取你性命。]唇齿交缠接发鬓厮磨,动作愈发放肆,温热的呼吸喷在酋唇角,轻声细语如同情人的呢喃,紧扣的十指一片刺眼苍蓝。是血,丝丝缕缕苍蓝色的血液顺着两者修长的指骨滴落在地。手背被颛顼的指甲深深地刺入,酋依旧平静如初,眉眼间看不出丝毫痛苦神色。

他忽然唤道[帝江。]

帝江,一个遥远到都快被遗忘的名字。世人唾骂幽都王,亦不耻颛顼从明君堕落为邪魔,唯独[帝江]之称洁净如斯,今由无寐侯口中道出,幽都王愕然,继而从对方的血瞳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散黑羽,披神袍,皎如明月般的少年模样。

若是能在那个时候遇见的人是你……,你不会像孤月那般无力反抗甘于命运,也许我能借你几分胆魄与帝俊斗争到底,你我联手东海神界又算得上什么,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千载轮回辗转后扭曲的心早已不剩下任何温情,既然得不到,就只能把你变得和我一样痴怨癫狂,每每看见你怨恨的眼神或是和对他人宽容,死寂的心里涌出的一点酸软疼痛才让我有仍活着的感觉。

哈,当真悲哀。不死不休的三百五十一年,生死不过孤寒命,时至今日你解脱了,可我还没有死去,还得痛苦地在世间挣扎。

斗转参横,月沉西山不敢久停,蜃梦当醒。无寐侯的身体渐渐透明,幽都王不以为意,只与他额头相抵
[明晚,还能再见面吧。]许是这个意念所化的傀儡太过于逼真,他忍不住问,随即又摇头。却不料本是听话乖驯的魔侯喉间蓦地发出一声无比熟悉的哂笑,下一刻穿胸的疼痛让颛顼眼前发黑几欲晕过去。他半跪在地,心脏处赫然插着一把长刃,若是槐江在此定能认出这便是无寐侯从不离身的爱刀,在无数个不能入眠的夜晚他的城主都想亲手将它贯入幽都王胸膛。

酋弯腰捧起颛顼苍白的脸,眼中的猩红夺目和怨怼让他形同鬼魅,却是说不出的鲜活。

[本侯自由了,颛顼。]长指沾了沾心头血抹过幽都王唇瓣,再低头以唇轻轻摩挲,他歪歪脑袋,笑容带着一丝俏皮和无尽讽刺[你喜欢我?]

颛顼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他,晕眩一阵接一阵袭来,在他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似听见那魔侯凑近他以气音悄声耳语道[可惜太迟了……]

[沧桑陌路,放白骨伴黄泉共老,难续旧梦……]
萦尘居处今日也依旧传出摄人心魂的歌声,仍是那首北溟众魔皆知的古歌《夜阑》。
幽都王坐在北溟第一歌姬对面,冷若冰霜的面容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一曲方竭,萦尘朝他福身行礼,犹豫片刻开口问[陛下突然到访,想必不是只为了听妾身唱歌这么简单罢。]

是君非君心不别,是幻非幻如何说。在梦中被酋的长刀贯胸而过后,颛顼再醒来时已是夜尽阑珊天色将明。寒锋彻骨竟让他不敢相信那居然真的是场梦,所以才特地来找萦尘解惑。颛顼把梦里经历简单一说,隐去东海与孤月,讲了无寐侯入梦欲刺杀自己之事。萦尘心思通明,又怎会不知君王的话中之意,夜安城那位大人的容貌她幼时有幸得一觑,至今仍难以忘怀。且幽都王困他多年却从未想过将他除去,说没有别的意思倒显得欲盖弥彰。

她缓声道[陛下非北溟原生魔族所以有所不知,妾身曾听父亲讲过,北溟之魔寿命看似无尽,可凡事总会有代价,而无尽的寿命使得魔族死后无法轮回,只会消散于天地从此无迹可寻。由来绮梦多惑人,北溟的魔死了便死了,千万年来并无魂魄入梦之说,望陛下切莫被《夜阑》扰乱心神,否则就是萦尘之过了。]

原来如此,也是,酋从来都是极恨了自己的,却又更加厌恶彼此纠缠。一切皆是心魔作祟,自他将酋困在夜安城那日起,也将心中最后一点情念放入里头。可惜魔侯性烈至此,不惜身死也要破城而出,在生命最后一刻终是脱出自己的掌控获得了愚蠢的自由。

可是自己呢?把心囚在名为无寐侯的牢笼里,终其一生无法逃离,跟酋的这场博弈,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胜
负,只因自己先动了心,便输得彻底。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
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这番同。
永夜已阑珊,斯人去不还。可是朕的暗夜,还长得很呐……

[陛下好胆识,孤身前来敌阵不知有何指教?]

[朕只是好奇你面具下的模样。你长的很好看。]

[况且,这城里的魔,就一定斗得过朕吗?]

[陛下的能为在大荒的确难有敌手,但北溟力量深不可测,玉石俱焚之法数不胜数,望陛下自行度量得失。天色已晚,容臣先行告退。]

[可是……朕后悔了,与其让你死在一个凡人手上,倒不如朕亲自取你性命。]

[本侯自由了,颛顼。]

你喜欢我?
可惜,太迟了。

歌词取自天下三音乐《夜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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